一直到某天
出監後的兒子突然出現在門口
看起來衣衫襤褸，平頭下是張可憐的臉
李媽媽因為捨不得只能讓兒子進屋
以為只要身上沒有錢買毒品了，或許日子會變好
回家後的兒子，剛開始還算正常
但慢慢的，兒子常常關在房間
偶爾出門，都說要去找朋友、找工作
已經不知道過過多少次這種循環的李媽媽
知道兒子應該又開始吸食毒品
果然過了不久，家裡就收到了開庭通知
兒子再度卡上毒品案件
兒子開始會偷李媽媽的錢
偷不到就用搶的
為了拿到施用毒品的錢，無所不用其極
李媽媽微薄的生活費跟補助款都被掏空了
李媽媽報警抓過兒子
但沒過多久，兒子就回來了
接下來，李媽媽的日子會更難過
後來，李媽媽的兒子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開始會有暴力跟情緒失控的狀況
而且頻率越來越高
現在不只為了錢，失控的兒子
語氣和動作上，如同一顆炸彈一般
不停的在李媽媽生活中倒數著
因為政策的改變
只是單純施用毒品的兒子，是「病人」
李媽媽的家
是戒毒村、也是承接政策良善的地點
李媽媽的兒子
有錢買到毒品的時候，會在房間「燒糖果」
沒錢買毒品的時候，也會在房間燒過癮
因為精神執著又恍惚的原因
多此差點引發火災
李媽媽有時罵、有時求，只希望兒子能夠停止
誰知，越來越瘋魔的兒子
卻開始會到廚房燒東西
甚至於還會威脅，要放火燒掉房子
是的
李媽媽的兒子因為長期施用毒品的原因
已經有腦傷、瘋了
因為兒子在司法單位有案件
轉介了不少後追單位
但並不能解決李媽媽的問題
每次的無能為力、無法可循
都讓李媽媽越來越無望
沒有方法可以讓兒子隔離於她的安全之外
只是吸毒的兒子
送不進監所，司法處理不了
衛生局的列管
也幫不了李媽媽
明明她活得那麼恐懼，卻沒有制度可以保護她
每個單位來都是評估沒有立即危險
鼓勵兒子戒毒、重新站起來
身為家人的李媽媽理所當然被視為後盾
李媽媽在旁邊看到被呼呼秀秀的兒子
對比自己長期所受的折磨
她對於這個制度、社會已經無力掙扎了
那隨時都會因為兒子行為發生的小火災
聽著兒子不停威脅想放火燒掉房子的日夜擔心
李媽媽最後拔掉了電話線、剪掉了電鈴
拒絕再與其他人、服務單位聯繫
李媽媽說
沒有人可以幫助他
沒有單位知道她有多痛苦
李媽媽說
如果未來沒有希望
如果兒子真的有一天會要燒掉房子
那她只能守在那個家，隨時準備滅火
這樣才不會禍害到旁邊的鄰居
如果火真的來不及撲滅，注定傷害鄰居
那就把她一起燒死，為兒子賠罪
也把這沒有絕望、又飽受痛苦的一生
徹底解決、也徹底解脫
訪視後我們也依兒子的精神狀況通報心衛
相約與衛生局共訪，一樣的無計可施
司法覺得兒子是心理疾病問題
公衛覺得兒子是施用毒品的問題
兒子的危險就像一顆足球
因為造成的原因與無法歸類的危急
被踢來踢去
而李媽媽，是兩邊被認定
唯一的守門員與罰球門
這個明明已經跟上世界腳步的「吸毒是病人」
號稱司法與衛生跨部門的網絡合作
卻無法幫忙無助、恐懼、害怕的李媽媽
將自己孤立於社會安全網絡之外
是無力改變的接受、更是無聲的抗議
李媽媽最後接受了兩津
不是對於這個制度再度相信
因為我們除了在經濟上支撐著李媽媽
在李媽媽求救時可以出現保護李媽媽
我們也跟這制度一樣無能為力
我們也同樣的無力嘆息
李媽媽後來只要社工訪視都要兩津陪同
李媽媽說只有兩津有用、會救她
或許只是因為那句「瘋子怕壞人」
兩津可以喝斥兒子、壓制兒子
能讓李媽媽有短暫的依靠跟喘息吧